涧春

虚相之生。

【离蝉】镜花破

-侍女离x小姐蝉。

-公孙离第一人称。有少量吕婵注意。


-以此祭奠。

 

 

 

 

-

琉璃珠玉缀簪花,烟罗织锦绣裙裳。

 

是了,我初见她时她便是那般模样。瞳似秋水唇若绛点,广袖长裙曳地。她袖间的纤纤十指掂了张锦帕,一声娇音入了我耳,是珠玉落盘。

 

“公孙离。”

 

嗳。我便应了。我从未听到过有人能将我的名字叫的如此婉转动听,那话里似乎还夹杂着带些风尘的温柔缠绵,好似情人间的温柔呢喃,直直掠过我的心。

 

她将手中那锦帕递予我,浅棕的瞳子里盈了一汪剔透水泽,蕴着温和的神色。我恭敬的接了那帕子,顺势低头瞧了瞧。柔软丝绸的角落边上用松香线绣了娟秀两字。我尚未出声她便兀自扬唇对我温和笑笑,而后轻启朱唇。

 

她说,我是貂蝉,今后你的小姐呀。

 

-

 

我侍奉她已经一年有余了。性子却仍是怯怯的,好在她待我格外好,吃穿用度样样不少,常常庇护我才不让下人欺负去。我也格外喜欢她,尽心尽力的服侍着这位并没有什么架子的小姐。她教我练字写诗,常常与我在院子里小酌,吟诗作对。她酒量不好,稍稍沾酒,那雪色肌肤上便会多添一抹蔷薇的粉红,这时候我便会拦住她继续饮酒的动作,轻言细语的说,小姐,您醉了。

 

这时她便会用那双含水的眸子娇嗔的瞪我一眼,全身像是没有骨头般酥软地伏在小几上,十指扣住白瓷酒杯把玩着,声线沙哑妩媚的道,我怎会醉呢,我看是阿离你醉了吧。

 

兴许是我醉了,我看她那模样,心底总会泛起灼热的浪潮。我瞧着她因沾了酒液而显得无比娇艳的唇,心底总想着伸手去替她擦一擦。而她总是伸出舌尖,将唇上一抹酒液给舔舐去了,殷红的唇上只留下了湿润的水痕。

 

 

 

今日小酌过后,我扶着她回房梳洗,她端坐于镜前,我正执着梳子与她束发。但她忽是唤我名讳,我低声回了她,心中莫名猛然一颤。

 

她转了头与我说,阿离,我要出嫁了。给我试试妇人梳的髻吧。

 

…是呀。

 

这手里的红木梳怎么就握不稳了呢?

 

我的眼眶忽是有些发热,忙低了头叠声说好。我给她梳了妇人中较为简单的发髻,又仔细着给她上了妆。我看到她娇颜带怯,却又左顾右盼的对着铜镜问我好看不好看,眼里那温热的液体就再也蓄不住了。我哽咽着说好看,小姐天资过人,怎么会不好看呢。

 

她似是有些诧异,忙拉了我手询问发生了什么,我道只是太高兴,小姐终于寻得了良人了呢。她手僵了一僵,才收了手,轻声哄慰着我。我看着她纤长十指抚过我的手背,冰凉而又细腻。

 

——是呀,是呀。这泪到底是为谁落的呀。

 

-

 

她出嫁那日,艳阳高照。我侍候她换上繁重嫁衣时不经意之间触碰到她的手,气候尚是温暖而她指尖竟是异常冰冷。

 

我为她簪了发,正欲为她上妆时忽是望见她苍白的面色,询问后道是未休息好,不必担心。我便未再出声,假装没看见为她描眉时她眼里的那一抹死寂般的泪光,也假装未察觉那突如其来的噬心之痛。

 

她终究还是发现了。

 

她终究还是发现,她只是万千政治联姻里的其中一枚弃子而已。

 

为了家族,为了父母,她必须将鸩粉投入她新婚之夜即将与丈夫共饮的那两杯酒中,她将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丈夫一同跌入地狱,永无翻身之日。

 

我简直不敢再去想了。

 

所以这些我统统不去想了,我只想要那个可以温柔唤我名讳的小姐,我想尽我所能护她一世安好。我知道她仰慕那位奉先大人,于是我心中悄悄拟出了一个计划。

 

我近乎痴迷的抚过她的脸,毫不掩饰眼中几欲溢出的,名为爱慕的情绪。

 

蝉儿…蝉儿,你可要记住我呀。

 

我换上了她的喜服,她便换上我的衣裳。我以她的名义给吕奉先写了一封信约他出府相会,遣人快马加鞭送至吕奉先手中。而我亲自将她送出府外,目送着她频频回头,满面泪痕的消失在林间小路里。而后毫无眷恋的带着那包穿肠毒药,踏入了原本属于她的花轿。

 

蝉儿呀,下次再见,就是生死两别了。你还会不会记得阿离呢。

 

你还会不会记得阿离呀。

 

-

 

面前红绸盖头被挑开的动作异常生涩,我看见面前人涨红了脸。他张了张口,却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他端起两杯酒,正欲向我走来,我抬袖垂眸掩面轻咳一声道,天有些冷,关上窗吧。

 

他恍然大悟,殊不知在他转身瞬间,药粉顺着杯壁滑下溶入醇厚酒液,我努力勾了勾唇,不想让笑容看起来过分僵硬。在这最后一刻,我扮演起了夫人这个陌生的角色,温言软语向他道一声辛苦,弯弯眼眸竟也对他溢出些许笑意。我看着他举起白玉杯,饮下满满一樽酒酿。我也依偎在他怀中,含笑饮下了那无药可解的鸩酒。

 

你怎么会记得阿离呢。

 

鸩酒饮下滑入喉管火辣辣的,将五脏六腑搅得生疼。尚未来得及痛呼出声意识就如春雪般消融殆尽,只有初见时她站在面前,对我盈盈一笑的画面仍清晰地回荡在脑海中,最后全都归于黑暗,无影亦无踪。

 

一盏六角缀着丝绦宫灯被风吹熄了火光,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,滚到了两具冰凉的躯体前面。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琉璃珠玉缀簪花,烟罗织锦绣裙裳。

若非含情不敢言,怎会为汝作盛装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Fin.

-解释一下。大概就是貂蝉要嫁人了,但是她仰慕的是吕布。然而在家庭的压迫下只能选择嫁给别人。高兴还是挺高兴的,就是有点低落,所以才会揣着小女儿心思去试妇人的发髻。但是这个联姻不简单,是以杀掉貂蝉未婚夫为目的的。而貂蝉父母选择牺牲貂蝉。因为他们知道貂蝉是绝对不会拒绝他们的哀求的。然后他们在新婚前夜向貂蝉道出了一切。

然后她在公孙离和她换了衣服的时候是感激的,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她不像公孙离那样直面了解了自己的心,而是有所感觉,却又不敢直面说出的那种。她梳的发型问公孙离好不好看也是这个意思,但她当时没有觉得自己有那种爱慕的心思,以为只是好感而已。而公孙离不走的原因是如果貂蝉和哪个未婚夫没死的话,家族就无法获得支持家族的权利。而貂蝉绝对会选择为家族而死,以报家族养育之恩,所以公孙离为了她,选择饮下了鸩酒。

貂蝉为公孙离盛装,而公孙离为貂蝉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。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。

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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